让守法成为市民的一种习惯

（金克明律师在浙江省政协十届一次会议上的大会发言稿）

    　德国著名法学那林曾讲过：“罗马帝国曾三次征服世界，第一次是以武力，第二次是以宗教，第三次是以法律。武力因罗马帝国的灭亡而消亡，宗教随人民思想觉悟提高、科学的发展而缩小了影响，惟有法律征服世界是最为永久的征服。”可见，法律的力量是伟大而永恒的。

　　法的力量之所以伟大而永恒，在于她被人们所遵守和敬畏。

　　我认为良好的市民素质应包括他对法律的遵守和一颗敬畏之心。

　　法律约束人们的行为，它会给遵守者带来诸多不“不便”，但从长远、整体的角度来讲，却给整个社会带来毋庸置疑的益处，当然包括遵守者本人。这正如交通公益广告说的那样：“没有红灯的制约，便没有绿灯的通畅。”

　　在我们的历史文献和文化遗产中，玩弄法律、游戏规则的事例被用来证明智慧，躲过法网被视为是最重要的处世之道——三国时曹操的“割发代首”就被视为智慧的体现。而在西方世界却有苏格拉底拒绝子弟救狱，认为“恶法也是法，也要遵守”，并在狱中饮鸩自尽的“迂腐”事例。中国人的重“术”轻“法”理念是不遵守法律和规则的思想根源所在，所以在强调法制和依法治国的今天，法律应该被崇拜、被信仰。

　　法律敬畏之心来源于长期培养，古希腊阿基达莫斯说：“法律和习惯为国家祖传之宝，只有市民认可和习以为常，这才是法的力量所在。”

　　提高市民素质，培育守法习惯，应从如下几个方面着手。

                                               对法律有一个正确定位  

      一个社会对法律如何定位，这从根本上决定了法律在该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如果法律被定位于政府的命令，是政府治理社会的手段和工具，那是不完整的。法律应首先被理解为是一个社会公约，一个关于人们在共同生活中如何进行合作、如何解决纠纷、如何建立秩序的社会公约，是一个规定公民可以做些什么和不得做些什么的社会公约。既然公民和任何政府机构都不得以任何理由废法行事，那么即使追求良好的目的，也不能违反法律，否则就是反社会的行为，是违反公约的行为。如果法律本身不合理怎么办？惟一的办法是修改法律，但修改之前必须执行。这是守法的内在要求。

　　在对法律正确定位的前提下，领导干部带头守法非常重要，这与其他工作中强调“双基”（基层、基础）有所不同。守法的习惯首先应该自上而下，因为领导干部是群众、市民的楷模、“领头雁”，他们所处的位置和手中的权力对广大市民的影响甚大，有名人效应。有人讲，领导干部不守法，那是污染了“水源”，而市民不守法却仅仅是污染了“水流”。领导们只有自己守法，才有资格要求市民们守法，才能做到上行下效，上情下达，否则会让市民们很失望、很痛心。同时，各级领导机关在日常工作中应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活动，例如制定的制度、规章、政策要合法，不能以红头文件冲击法律。其实，领导干部守法也是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建立和谐社会的需要。

                                             对法律应有一种敬畏之心

　　法律是生活的百科全书，它告诉人们处世之方、待人接物之法、安身立命之道。有人说，每个人从摇篮到坟墓，时时刻刻都离不开法。所以给法律的崇高地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中世纪的欧洲有一种有趣而影响深远的历史现象，即各国的君主理所当然地要服从法律，这既不是口耳相传或文献记载的轶闻花絮，也不是有赖于个别明主贤君个人自觉的偶尔现象，而是一种普遍的实践和牢固的理念——法律至上。在19世纪，德国有一位皇帝叫威廉一世，他喜欢到处去视察，且每到一处要居住条件比较好的地方。威廉一世在波斯坦建了一个行宫，建好后，皇帝发现前面有个磨坊特别碍眼，于是就派手下的人去看看，能不能把磨坊买下来，殊不知磨坊主不答应，皇帝再增加价格，但磨坊主仍坚持不卖。皇帝很生气，就强制把磨坊拆了。磨坊主在拆房子的时候也不着急，袖手旁观。第二天磨坊主找到了律师，律师帮他一纸诉状将皇帝告上了法庭。磨坊主诉威廉一世案在法院立案了。后来法院判决皇帝恢复原状，赔偿损失，皇帝没法，只好赶紧派人按原来的图纸修复了磨坊，并赔偿了损失。过了一年，威廉一世去世了，威廉二世登基；老磨坊主也去世了，磨坊主二世也“登基”了。小磨坊主根本不愿意再去经营这个磨坊，决定去城市生活，于是他给小皇帝写了一封信，请皇帝把磨坊买下来。威廉二世回信说：“我亲爱的邻居，得知你现在的处境，作为邻居，我感到非常同情，但是你要卖磨坊是万万不可以的，此磨坊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产业，而是我德国司法独立的里程碑，它必须世世代代保留在你磨坊主的名下，不可改变。鉴于你现在生活困难，请务必理解作为邻居的一种同情，所以我差人送上3000马克给你，请务必收下，这是邻居的一点心意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算是我借给你的。你的邻居威廉二世。”我想，随着我们国家的人民法律意识的逐渐增强，国家会更加兴旺发达，社会会更加文明、和谐。

举行每年一度的“优秀守法公民”

  　 提高市民的法律“双识”认识与法律意识是让守法成为习惯的前提。我所在的城市与其他城市一样，每年都有“十佳市民”、“优秀公务员”、“五好家庭”等各种各样的评比活动。但惟独没有优秀守法公民这一评比活动，这应该说是一种缺憾。评选优秀守法公民对广大市民可以起到引导和潜移默化的作用，这样能营造守法光荣、违法可耻的社会氛围，给当选市民一种荣誉感。评比活动可以以街道、社区为单元，每年选出若干名没有违法记录以及遵守法律、有品德良好、讲诚信，同时事业有成、尊老爱幼、服务社会的优秀守法市民。

                                       守法习惯应从细微之处注重培养

      我所在的城市在2004年评出了十余种不文明的行为，例如排队加塞乱挤、开车闯红灯、随地吐痰等。其实这些不文明行为也是不守法的表现。虽然这些行为给当事者不会带来大多的利益，但却让他们有一种心理的满足感。如果长此以往，会使人们产生一系列坏习惯。相反，如果注重从细节上守法，习惯了时时处处守法，让你违规，你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在细微中培养习惯十分重要，需从头养成良好的习惯。与此相对应的是，一旦发生突发事件或紧急状态，如果人们在这种场合还能讲秩序、讲规则，就表明具备了法律素质，这是长期培养的结果。电影《泰但尼克号》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不是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而是事故发生后人们自觉地把有限的救生艇、救生衣优先给船上的“弱势群体”——妇女和儿童，身强力壮的绅士们却没有先下手为强。我想，如果这个悲剧发生在今天的中国，中国的大男人能够做到吗？当年新疆克拉玛依那场大火中不就飘出了“让领导同志先走”的声音么？而这两个事例的不同表现却都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结果、量变的结果。其实缺德行为、违纪行为与违法行为，他们之间不可能截然分开。缺德、违纪行为会上升、转化为违法行为，甚至犯罪行为。因此，从每个市民的举手投足、言词谈吐都可以折射出他们的法律意识。从每一天每个人的细微之处抓起，规范其行为，也正是养成守法习惯的开始。

　　提高市民素质，提升城市品位，应提倡尊重规则，遵守法律，一切无序、违规、违法都是文明社会的大敌。让尊重法律成为一种修养、一种品格、一种文化，更重要的是一种习惯。

　　　　　　　　　　　　　　　　民建界别：金克明

　　　　　　　　　　　　　　　　　2008年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