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中坚律师事务所 盛 杰
多年来,总无法淡忘沉睡于地下的奶奶,也几乎是常常梦见过奶奶在世时的情景,到现在为止虽然已经过近十年的时光流逝,而记忆从未淡化。每到每年的清明,愈加清晰。而且清晰中伴着同样无法淡化的遗憾和伤感。
我没亲眼看到奶奶离去,我也没有去为奶奶送行,对其走时的样子没有具体的印记,她是没有听到我哭喊的,而我连为其捧上一拨土让其永远安息都没做到。
父亲告诉我说,奶奶是寿终正寝的,走的比较突然,虽没有痛苦,但明显是不舍,因为在她那布满皱纹的眼角流下了眼泪,睁开的双眼是在三姐替其抚摸以后才闭上的。父亲还说,奶奶走之前,躺在床上吃了一点三姐喂的猪肝汤,当三姐到客厅拿来开水回到奶奶的房间时,就再也没有叫醒她,等到父亲叫来医生,父亲才不得不接受奶奶真的已经走的现实。
奶奶走的时候,我正在杭州考试,接到父亲告诉我奶奶离开的噩耗,我原本(也应该)回到老家送奶奶最后一程,为其披麻戴孝。可正在我作出决定的时候,父亲却开明地告诉我,“将孝心放在心底,无需来去奔波,再者以免耽误考试影响我的前程。”至今,我仍然不明白,当时我怎么会接纳父亲的意见,按照现在的想法真的不致如此的。远在他乡,只是在父亲告诉我奶奶出殡的时候,朝着老家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祈求奶奶的原谅。我知道为了我的前程,奶奶无论如何也不会责怪我的无知和不孝。而我这一决定,却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见到奶奶的新坟,那是她走后的近半年时间。虽然没有哭,但在鞠躬完毕,指着眼前高垒的土堆告诉妻子“奶奶就躺在里面”时,眼泪早已在眼中打转。奶奶深睡其中,那是再也无法触摸的。奶奶的离开对于我们全家而言都过于突然。我相信她离开时的不舍应该也包括我及我那时结婚不久的妻子。听父亲讲过,在我离开老家的那段日子,奶奶曾常常惦念着我和我的妻子,总说我们是对她最好的。我用树枝为其制作的粗糙的手杖,曾是她寸步不离的至爱和与人吹嘘她孙子孝道的骄傲。妻子带去给她的饼干面包,也成为了她细细品味的孝心美食,津津乐道,赞不绝口。
奶奶走以后,正如父亲所言,受奶奶保佑,我事业有成也有了一个聪明的儿子。回老家的时间不多,但在我的内心却早已告诉自己,无论何时回到老家都一定要带上妻子和儿子到奶奶坟前,看看她老人家也让她老人家看看我们以及她未曾见过的曾孙。这,似乎已成为一成不变的习惯。
每次在奶奶坟前的笃足,总能想到许多许多关于奶奶的事。对她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奶奶的一生,是从童养媳到地主婆再到平下中农的传奇的一生。在经商属于低贱和非法的年代,我儿时居住的村庄里就早已充满了奶奶卖瓜子和卖麻花的叫卖声。父亲说,就凭着奶奶这一斗志几乎维持着当时大半个家庭的经济支出。现在家中所珍藏的硬币就是奶奶那时所留下,这也已成为全家不灭的记忆。每每触及总有睹物思人的伤感。
又是一年清明。奶奶离开已近十年,新坟早已变成老坟,但奶奶在我心中的印记却从未淡化,平时与父亲的交流中也总有意无意中提及奶奶与关于奶奶的往事。好想在这祭奠的清明,到奶奶坟前看看,但因工作原因这希望势将难以实现,情之所至而形成以上文字以示哀思。奶奶,你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