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道德学说习惯于把理智与性情尖锐对立起来”--德国法哲学家拉德布鲁赫
人生像一场起伏跌宕的悬疑剧，犹如日本电影大师黑泽明执导的电影《罗生门》。“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同一事件，每一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读，从而形成了“故事”的不同侧面，展示了复杂人性不同的断面，什么是事实与真相？究竟有谁更接近事情的事实与真相呢？
记得美国电影《几个好人》（ a few good men）中一个经典情节：在剑拔弩张的法庭上，历经沙场的老将军被告被几个初出茅庐的律师诘问得出离了愤怒，他大声的质问：“You want the truth？ Can you handle the truth? ” （你真想要事实真相？你真得掌握了这个事实真相吗？）勿庸置疑，任何事情岂止是非此即彼的黑白两面？甚至是扑朔迷离的色彩斑斓的多维层面！同一件事件，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感受和认知的驱使下，会做出迥然的反应，甚至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于是，那些没有经历事情的观众与看客会基于不同主角的反映和结果而选择各自的观点“阵营”，彼此开始为“傲慢与偏见”而展开无休止的相互“争斗”。结果一场类似于“鸡与蛋谁先生”式的“战争”开始蔓延。事件的主角，观望的看客以及评论员都发出各自的观点和声音，一时间硝烟弥漫，战火缤纷。
最近，看了一篇反思性的报道《小悦悦事件证据学分析:路人未救或因没发现》。苏州大学教授张成敏运用证据学和逻辑学，推理出“小悦悦”事件中18路人确有冷漠者，但可能不都是见死不救；司机也未必丧心病狂，提醒大家“亲眼所见未必为真，画面可能也会说谎。”
“小悦悦”事件真相本身就如一个“罗生门”。形形色色的“围观”的看客，圈点“是非”的评论家纷纷上阵，慷慨陈词自己对事件不同版本的解读。每一个人都在参与“战斗”，都坚信自己是对的，或者最起码代表中立的观点。在这些看似相似其实不同版本的“故事”中，每一个人因为不同的看法而产生争斗的范围之大，似乎绝多数国人都已不能幸免了，其中充斥了善意抑或恶意的无尽想象与推理。
当然，时下令人焦虑的道德状况正需要一个最坏的“故事”蓝本进行集体无意识地渲泄与反思。于是，许多人有意或无意希望放大“小悦悦”事件进行道德批判，但是道德批判并没有所谓的“正当程序”，只能希望把真、善、美从 “集体冷漠症”呼唤回来。至于真相如何己不再重要，因为此刻道德救赎只需要一个舆论火力攻击的活“靶子”，即能达到诛心目的的最坏故事角本而已。
在“小悦悦”事件之中，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可以代表全部真相。只要参与其中，都可能只是一个侧面，看到的或听到的也许是另一并不太真实的断面。所以，人类发明了法律和法庭，只有法律与法庭依“正当程序”的判断才是可以信服的解释。因此，“小悦悦”事件的这出“罗生门”还需要等待法律与法庭的最终解释。在此之前，任何一种推理只是“福尔摩斯”小说式的假说而已。本文只想再次提醒出于“播下‘道德’龙种”良好愿望的道德批评者们，在对别人高高举起道德大棒进行“棒喝”的同时，也是否应扪心自问：“真相真的如此吗？”此外，面对民意汹涌的时候，尤其需要司法机关在舆情巨大压力下能真正地客观尽职的调查与分析，能真正捍卫住司法独立的原则，维护社会公正的最后底线！
附2：《罗生门》参考资料：
影片《罗生门》(1950年)是大导演黑泽明的惊世之作，被誉为“有史以来最有价值的10部影片”之一。 《罗生门》因其在电影界的成就，使得该片片名（Rashomon）成为一个英文单字，形容扑朔迷离，众说纷纭，无法厘清事情真相的情况。自此，“门”（mon）就被广泛运用了，比如水门事件。
故事由三人在罗生门边躲雨而展开。此三人是云游和尚、砍柴人和乞丐。砍柴人自言自语：真是看不懂、看不懂。在乞丐再三追问下，砍柴人讲了如下一件事：
三天前砍柴人进山去砍柴，在山里看到在一把女人用的木梳傍有一具武士尸体。砍柴人赶紧到衙门去报官。差役抓住了杀死武士的强盗。在公堂上强盗承认见武士妻子美貌，强暴了她。由于武士妻子坚决要他俩决斗，在决斗了23回后，他杀死了武士。强盗想以此夸耀自己的武艺高强。武士妻子却说，她受强盗侮辱扑到武士身上哭诉，昏了过去，手中短刀误杀了武士。这时公堂上让女巫把武士的灵魂招来审问，武士说，他妻子唆使强盗杀他，他十分羞耻，拿起短刀自杀的。砍柴人还说，其实他看到强盗与武士两人的决斗，开始由于没有讲，其实两人的武艺很平常不像强盗所吹嘘的那样，是强盗砍死了武士。
正在三人谈至尾声时忽然听到婴儿哭声，乞丐找到了被遗弃的婴儿，想剥那弃婴的衣服，被阻止后，砍柴人说，我已有六个孩子，不在乎养第七个孩子，让我领养吧，和尚把孩子给了砍柴人。雨过天晴，夕阳照着砍柴人离去的背影。
（浙江光正大律师事务所律师）
